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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xing) 來到中科院參加今天的活動。眾(zhong) 所周知,中科院是我國科學技術發展的“國家隊”和“主陣地”。從(cong) “兩(liang) 彈一星”到“載人航天”,新中國每一項令人熱血沸騰、揚眉吐氣的重大科技成就,都銘刻著中科院的名字。我們(men) 也高興(xing) 地看到,中科院开云kaiyun体育官方网站和青聯組織一直在我國青年工作格局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無論是在優(you) 秀青年典型培養(yang) 方麵,還是在青年活動開展方麵,都作出了積極貢獻。特別是在全國青聯發展的各個(ge) 時期,一大批中科院人活躍在青聯的大舞台上,為(wei) 青聯事業(ye) 發展貢獻著青春、智慧和力量。可以說,中科院和全國青聯有著不解之緣。
剛才,克拉姆裏克先生和張旭廷先生分別為(wei) 我們(men) 作了精彩的演講。他們(men) 倆(lia) 兒(er) 都是該領域的一流專(zhuan) 家,理論功底紮實,實踐經驗豐(feng) 富。據我所知,克拉姆裏克先生是美國矽穀資曆最深的科技投資家,被業(ye) 內(nei) 稱為(wei) “科技風險投資之王”;張旭廷先生曾協助華為(wei) 公司打贏了與(yu) 思科的知識產(chan) 權侵權案,在國內(nei) 外名動一時。兩(liang) 位頂尖高手的現場講解,使我們(men) 深受啟迪。
今天講座的兩(liang) 個(ge) 主題雖然處在不同的領域,但貫穿著同一條主線,即科技與(yu) 市場經濟的融合。我認為(wei) ,這一融合順應了人類科技發展的大趨勢,在科技發展史上具有劃時代的重要意義(yi) 。
我認為(wei) ,人類科技發展的軌跡可以用“分分合合”這四個(ge) 字來形容。第一個(ge) “分”,是指科學與(yu) 哲學的分離。大家知道,古代的科技知識長期附屬於(yu) 充滿想象性和猜測性的自然哲學體(ti) 係。蘇格拉底和柏拉圖就是其中的著名代表。在五世紀左右,科學開始與(yu) 哲學分家,科學的重心開始從(cong) “形而上”和“永恒”轉移到日常生活。第二個(ge) “分”,是指科學與(yu) 神學的分離。在中世紀,科學一直是神學的分支,服從(cong) 並服務於(yu) 神學的世界觀。在十六世紀左右,以哥白尼的《天體(ti) 運行》一書(shu) 出版為(wei) 標誌,自然科學開始逐步從(cong) 宗教神學中解放出來,出現了真正意義(yi) 上的現代科學。第一個(ge) “合”,是指科學與(yu) 民族國家的結合。以十八世紀的德國為(wei) 標誌,科學事業(ye) 正式成為(wei) 國家舉(ju) 辦的事業(ye) ,擺脫了“業(ye) 餘(yu) ”和“無組織”的狀態,進入了大協作大發展的新階段。第二個(ge) “合”,是指科學與(yu) 市場經濟的結合。經濟學家研究發現,十九世紀以來,人類大規模的科技活動是與(yu) 市場經濟發展的階段緊密相連的。第一、二、三次工業(ye) (科技)革命都是首先發生在當時市場經濟製度最為(wei) 完備的國家。而在這第二個(ge) “合”的過程中,科技已經先後經曆了與(yu) 貿易結合、與(yu) 製造業(ye) 結合等“二級階段”,如今,正在迅速進入與(yu) 金融結合的新階段。
不容否認,科技與(yu) 市場經濟的結合,特別是與(yu) 現代金融業(ye) 的結合,使自己獲得了發展的“加速器”,充滿了生機與(yu) 活力。比如,北京中關(guan) 村地區就可以說是現代科技與(yu) 市場經濟結合的地標式成果。但我們(men) 要認識到,任何事物都是辯證的。盡管當前科技與(yu) 市場經濟相融合是熱點話題,大勢所趨,我自己也很認可這一方向,但我認為(wei) ,我們(men) 在任何時候都要避免“單向度”的思維。也就是說,我們(men) 應在看到大量“利好”因素的同時,也應清醒地認識到,科技在與(yu) 市場經濟結合的過程中還存在著一些“瓶頸”製約,需要解決(jue) 一些難題。
第一,如何防控天然性風險
大家知道,科學技術和市場經濟天生都是“偏不確定性”的事物。兩(liang) 者相結合,實質上是將技術風險與(yu) 市場風險疊加在一起,風險概率加大。這一點在股市上表現得尤為(wei) 突出。統計表明,從(cong) 2001年至今,立足於(yu) 高科技產(chan) 業(ye) 的美國納斯達克指數平均波動幅度為(wei) 18%,而立足於(yu) 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的標普500指數同期波動幅度隻有10%,差距懸殊。再比如,在我國科技風險投資領域,成功率一直不高,畢竟,像克拉姆裏克先生這樣經驗豐(feng) 富的高手還是屈指可數。我看到一組數據,去年我國國內(nei) 風險投資公司最終通過“破產(chan) 清算”的方式退出投資對象的比例達20%,情況不容樂(le) 觀。目前,很多人將國內(nei) 高科技企業(ye) 風險投資成功率不高歸因於(yu) 外部製度、政策不完善,但我認為(wei) ,這一領域天然的“高風險性”才是首要原因。因此,在為(wei) 科技創新提供社會(hui) 化資源供給的同時,如何有效控製風險,需要我們(men) 科技、金融領域的工作者作出共同努力。
第二,如何突破工具性困境
這一困境大多產(chan) 生在科技與(yu) 金融的結合過程中。在高度發達的現代金融市場上,科技產(chan) 業(ye) 在運用現代金融工具有效融資的同時,也受到現代金融工具過度衍生的負麵影響。比如,知識產(chan) 權證券化作為(wei) 資產(chan) 證券化的深化,正在國外逐步擴展。實事求是地講,作為(wei) 一種“杠杆化工具”,這種融資手段是高效率的,但同時,它也存在著和資產(chan) 證券化同樣的隱患。尤其是在大量“杠杆化工具”引發美國次貸危機之後,國內(nei) 金融界關(guan) 於(yu) “杠杆化”與(yu) “去杠杆化”的爭(zheng) 論一直很激烈。而對我們(men) 國內(nei) 科技產(chan) 業(ye) 而言,對金融“杠杆化工具”的認識還不夠深刻,運用還不太熟悉,在以後的融資過程中,到底要不要“杠杆化”、“杠杆化”保持在什麽(me) 樣一個(ge) “度”,都是遠遠沒有形成共識的問題。
第三,如何化解製度性悖論
市場經濟的本質特征之一是產(chan) 權清晰。確立並保護知識產(chan) 權是科技活動融入市場經濟的內(nei) 在要求。但是,知識產(chan) 權製度正在麵臨(lin) 著一場悖論,即旨在保護科技創新積極性、促進科技創新的製度設計,在一定程度上卻限製了科學技術的廣泛傳(chuan) 播和轉化。從(cong) 經濟學的角度來看,知識資產(chan) 作為(wei) 公共物品,其邊際成本為(wei) 零。知識產(chan) 權製度將知識資產(chan) 私有化,實際上是增加了商品的邊際成本,從(cong) 而減少了科技成果的使用或推廣。這一方麵的典型事例就是,在2003年“非典”和今年甲型流感傳(chuan) 播期間,國際製藥巨頭羅氏公司堅持以保護知識產(chan) 權為(wei) 名,拒不轉讓特效藥“達菲”的生產(chan) 權,受到國際輿論譴責。平心而論,這場風波的根源不在羅氏公司,它也是按一定規則行事的,關(guan) 鍵是在知識產(chan) 權保護製度的內(nei) 在矛盾上。因此,如何設計變革現有的知識產(chan) 權製度,實現對科技創新積極性和科技傳(chuan) 播便利性的均衡保護,是各個(ge) 國家特別是我國這樣迫切需要廣泛普及科技成果的發展中國家需要認真思考和研究解決(jue) 的問題。
第四,如何避免價(jia) 值性異化
科技有科技的倫(lun) 理,市場有市場的邏輯。技術與(yu) 市場的結合,在一定程度上給科技的本質目標帶來了被異化的危險。大家知道,服務於(yu) 人類發展是一切科技創新的根本宗旨。但在市場環境中,在資本的驅動下,技術創新首先接受的是來自市場主體(ti) 的過濾。市場主體(ti) 根據自身的利益需要對技術進行自主選擇。促進怎樣的技術創新,新技術應用於(yu) 什麽(me) 樣的領域,怎樣應用新技術,都要受到市場主體(ti) 的強力影響。大家知道,噴氣式飛機的技術早在上個(ge) 世紀40年代就已成熟定型。但由於(yu) 這一新技術威脅到當時大量使用螺旋槳飛機的航空公司的經濟利益,因而受到嚴(yan) 重阻礙,遲遲不能投入民用航空領域,足足拖了二十餘(yu) 年。可以說,在這種背景下,科技創新的價(jia) 值已經被資本的力量嚴(yan) 重扭曲了。因此,當代科學技術發展如何能夠既依賴於(yu) 市場的資源供給,又超出於(yu) 市場主體(ti) 的利益之爭(zheng) ,是人類遲遲未能解決(jue) 的一道難題。
以上是我一些粗淺的認識和思考。在座諸位都是全國青聯特別是科技界別的傑出青年人才。希望大家能夠繼續關(guan) 注、研究這些領域的問題,為(wei)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推動我國科技事業(ye) 持續健康快速發展作出更大貢獻。
當前,現代學科領域正呈現出三大趨勢,其中最突出的一個(ge) 趨勢就是高度綜合與(yu) 高度分化協同發展。希望全國青聯秘書(shu) 處和各個(ge) 界別進一步組織開展好活動,為(wei) 青聯委員們(men) 提供一個(ge) 橫跨學科、綜合觀察的學習(xi) 交流平台。
再過3個(ge) 多月,中科院將迎來60歲的生日。在此,我預祝中科院生日快樂(le) !祝中科院和在座各位朋友的事業(ye) 蒸蒸日上! |